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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 怀 张晓风 ①忽焉就四十岁了。 ②我总是着急,余生有多少,谁知道呢?我走在什么时候?谁知道?只知道世方大劫,一切活着的人都是叨天之幸。只知道,且把今天当作我的最后一天,该爱的,要来不及的去爱,该恨...
题目内容:
情 怀
张晓风
①忽焉就四十岁了。
②我总是着急,余生有多少,谁知道呢?我走在什么时候?谁知道?只知道世方大劫,一切活着的人都是叨天之幸。只知道,且把今天当作我的最后一天,该爱的,要来不及的去爱,该恨的,要来不及的去恨。
③从印度、尼泊尔回来,有小小的人世间的得意,好山水,好游伴,好情怀,人生至此,还复何求?还复何夸?回来以后,急着去看植物园的荷花,原来不敢期望在九月看荷的但也许克什米尔的荷花湖使人想痴了心,总想去看看自己的那片香红,没想到她们仍在那里,比六月那次更灼然。回家忙打电话告诉慕容,没想到这人险阴,竟然已经看过了。“你有没有想到,”她说,“就连这一池荷花,也不是我们‘该’有的啊!”人是要活很多年才知道感恩的,才知道万事万物包括投眼而来的翠色,附耳而至的清风,无一不是豪华的天宠。才知道生命中的每一刹时间都是向永恒借来的片羽,才相信胸襟中的每一缕柔情都是无限天机所流泻的微光。
④而这一切,跟四十岁又有什么关联呢?
⑤去年九月,我们全家四人到恒春一游。阳光薄金,秋风薄凉,猫鼻头的激浪白亮如抛珠溅玉,立身苍茫之际,回顾渺小的身世,一切幼时所曾羡慕的,此刻全都有了。可是,就在那一天,我走到一个小摊子前面,一些褐斑的小鸟像水果似的绑成一串吊在门口,我习惯地伸出手摸了它一下,忽然,那只鸟反身猛啄了我一口,我又痛又惊,急速的收回手来,惶然无措的愣在那里。就在那一刹那,我忽然忘记痛,第一次想起鸟的生涯。它必然也是有情有知的吧?它必然也正忧痛煎急吧?它也隐隐感到面对死亡的不甘吧?它也正郁愤悲挫忽忽如狂吧? 我的心比我的手更痛了。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不幸的伯劳。稍往前走,朋友指给我看烤好的鸟,再往前走,他指给我看堆积满地的小伯劳鸟的嘴尖。“抓到就先把嘴折下来,免得咬人,然后才杀来烤。刚才咬你的那种因为打算卖活的,所以嘴尖没有折断。”朋友是个尽责的导游,我却迷离起来。“恒春”不该是“永恒的春天”吗?为什么有名的关山落日前,为什么惊心动魄的万里夕照里,我竟一步步踩着小鸟的嘴尖?
⑥我为什么想起这些?四十岁还会有少年侠情吗?为什么空无中总恍惚有一声召唤,使人不安。
⑦一夜,歇下驰骋终日的疲倦,我舒舒服服地独倚在一张为看书而设计的躺榻上,算是对自己一点小小的纵容吧!忽然,一双忧郁愠怒的眼睛从报纸右下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向我投视来,一双鹰的眼睛,我开始不安起来。不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那怒睁的眼中天生有着鹰族的锐利奋扬,但是不止,还有更多,我静静的读下去,在花莲,一个叫玉里的镇,一个叫卓溪乡古风村的地方,一只“赫氏角鹰”被捕了。从来不知道“赫氏角鹰”的名字,连忙去查书,才知道它曾在几万年前,从喜玛拉雅和云南西北部南下,然后就留在中央山脉了,它不是台湾特有鸟类,却有人将这种鸟用铁夹捕了,转手卖掉,得到五千元。我跳起来,打长途电话到玉里,夜深了,没人接。我又跑到桌前写信,急着找限时信封作读者投书。等把信封了口,我跑下楼去推脚踏车寄信,一看腕表已经清晨五点了。我开始隐隐知道刚才和那只鹰的一照面间我为什么不安,我知道那其间有一种召唤,一种几乎是命定的无可抗拒的召唤,那声音柔和而沉实,那声音无言无语,却又清晰如面晤,那声音说:“为那不能自述的受苦者说话吧!为那不自伸的受屈者表达吧!”我是个爱鸟人吗?不是,我爱的那个东西必然不叫鸟,那又是什么呢?或许是鸟的振翅奋扬,是一掠而过将天空横渡的意气风发,也许我爱的仍不是这个,是一种说不清的生命力的展示,是一种突破无限时空的渴求。
⑧一切正好,还有什么可说呢?芽嫩已过,花期已过,如今打算来做一枚果,待果熟蒂落,愿上天复容我是一粒核,纵身大化,在新着土处,期待另一度的芽叶。
(选文有删改)
1.读第③段,具体说说作者“且把今天当作我的最后一天,该爱的,要来不及的去爱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?
2.读第⑤段画横线的句子,说说作者心比手痛的原因是什么?
3.读第⑥段画横线的句子,作者认为她该“召唤”什么?
4.结合全文,读文章结尾画横线的句子,表达了作者人到四十后怎样的情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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